【巍澜】虫洞漫游指南
万圣节快乐，很久以前开的一个脑洞。
沙雕和OOC属于我，一定属于我。
人物属于他们自己。
我今天才知道，我之所以漂泊是在向你靠近。
——《廊桥遗梦》
沈巍醒来的时候发现他躺在一片星空里。
这是一个很奇妙的状态，他仍保有呼吸，也依然活着，他就像一块星尘碎片飘在宇宙中。尽管他的异能是学习，可这并不像普通异能可以被学习，他像是被赋予了什么神奇的天赋，又像是被随意扔在哪个宇宙的角落。无人知晓，无人问津。
他试着起身，手下所触竟是略微有些柔软的质地。他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气泡包裹住，与世隔绝，这个气泡巨大得包裹住了整个时空，时光像是被按了暂停键。这一整片的星空只有他这么一个活物，再无他人。
虚无与孤独远比混乱更可怕。
因为虚无与孤独会令人发疯，然后摧毁一个人。
沈巍试着迈了几步，进而加快了速度，近乎小跑的在这片星空里寻觅。
他试过了，在这片时空里没有办法瞬移，也没有办法打破或者破开时空壁。他就像被封进一个用时空规则做墙的盒子，不知时间，不知未来，甚至不知生死。
他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，记忆混沌一片，保有的是原始的求生本能，以及基本的理智。
他就像是循线而动的木偶，被命运和巧合那双恶意的手拨乱人生曲线。
我本不该在这里的，沈巍想。
他像循着某个约定前来，却在中途迷了路，只能一直往前走，再往前走。
一约既定，万山无阻。
这片星空是静谧的，沉寂无声的，甚至连那种细微的因为跑动带起来的风而卷弄衣物的声响都没有。沈巍生出一种无力感，如若长刀在手，也许他还可以试着寻出一丝端倪；但是这一整片时空仿佛被某种不知名的法则包裹，既切断了内部同外部的联系，也切断了所有既定的法则定律。
沈巍只能不停的往前走，希冀在这片看似无尽的星空里找到一个尽头。也不知道是这片星空的掌控者听到了沈巍的心声，还是无神论者难得的请求让造物主仁慈了一回，纵使这片星空仍旧没有尽头，却有岔路口。黑黝黝的虫洞一字排开好几个出现在沈巍面前，等着他做出抉择。
是选择纵身一跃，通往不知名的某处以寻求一缕破局的生机的可能性；还是站在原地，折返亦或是前进去寻求一个可能永远寻不着的尽头。沈巍很快做出选择，这天底下从来没有什么万全之法，他不能被困在这里，在他内心的某个深处甚至还有个细微的声音在躁动鼓舞着：“跳吧，跳吧，去找他！”
沈巍跃身进那个黑洞，被空间风暴席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，他是谁？
这一趟旅程比他想象的安全轻松，意料之中可能加诸身上的剧痛并没有出现，那些传闻中足以将人身首分离、手脚错位甚至将人撕成碎片的空间乱流并没有出现。沈巍囫囵个儿的，甚至于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损伤的被送到了某个不知名的时空，他双脚落地刚站稳，那个虫洞洞口就已经消失无踪。沈巍觉得有些头疼，也罢，走一步看一步。假若他是被困在一个有人的地方，那么定能寻出一丝生机来，总比被困在那片渺无人烟的时空要好。
抱着这样的想法，沈巍这才有空打量周围的环境，他沿着巷道往前迈了几步街上走去。巷口处不断有人群的声音传来，越往前走，他便越觉得此地熟悉。街道栉比，路灯有序的分立两侧，来来往往的人群脸上都带着点笑意，像是在过节。街边的商铺装饰着南瓜与蝙蝠，戴着兜帽的小孩子跑来跑去，就连路过的沈巍也被某个店铺前的店员小姐姐塞了一把糖果。那样真诚而温暖的笑容令他无法拒绝，沈巍轻声道了句谢，然后手足无措的握着的那把糖在小姐姐含羞带怯、双颊绯红的眼神中赶紧走远。过节这种概念对于沈巍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，他的生命比起一般人来说实是过于漫长。人一辈子能过几个节大概屈指可数，但一旦你的寿命过于漫长，这些用以纪念某些日子的节日便显得司空见惯。即便是一出好戏，重复演上几千遍也难免令人厌倦，更别提是每年都有的节日，更何况，沈巍对这些素来不上心。
他这边尚还对所处时空搞不清情况，一个小孩却只顾着往前跑直接撞到了沈巍身上。小孩大概八九岁的光景，眉目还没有完全长开，不过却隐隐透着股沈巍熟悉的亲近劲。未等沈巍反应过来，这小孩倒是讲理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沈巍道歉。这场景大概是怎么看怎么奇怪，沈巍缓和了声音安抚小孩的同时，也把手上的那把棒棒糖放到对方衣兜里。
“别哭了，以后走路小心些。”
他快速的在人身上扫了几眼，幸好没有什么伤处。沈巍单膝半蹲在人面前，小孩那双干净的眼就这么望进他心里。这眼神既熟悉又陌生，沈巍心中的某处像被揭开一个口子，某种柔软的情绪在他心间弥漫开。
“我都还没有说，trick or treat。”
小孩不满的嘟囔着，又拿起一颗棒棒糖塞进沈巍手里。
“送你啦，不客气。”
他一边自顾自的拆糖吃，把人家送他的糖毫不客气的再送出去，整个过程顺理成章没有一点不好意思。沈巍不爱吃糖，他好像记得身边有个人极喜此物，只不过记忆模糊成一片，甚至连此物滋味都不曾记得，遑论喜欢此物那个人。他抬手抹去小孩眼角泪水，这才把心中疑问道出。
“请问，这是何地?”
小孩似乎有些不解，歪着脑袋含着棒棒糖看了眼沈巍。这么个好看的哥哥难道是个傻子吗？他把棒棒糖从口中取出，在回答问题的同时丢出自己的疑问。
“这里是龙城，哥哥你是外地人吗？”
童音稚软，这小孩也是胆大，猜到人家可能是外地人也不怕被拐带，反而是安心的吃着糖和人闲聊。沈巍莫名的对这样闲散而又笃定的作派感到熟悉，甚至连这孩子含着棒棒糖的神情他都觉得似曾相识。见他没有作答，小孩又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本来今晚应该和我爸妈一起出来玩的，但是我爸又要加班，妈妈有些不开心。我讨厌他的工作，讨厌他和妈妈吵架。”
小孩皱了皱鼻子，抬眼看向沈巍。
“不过谢谢你的糖，挺好吃的。”
他倾身过去给了沈巍一个拥抱，温暖而又诚挚。
“我回家啦，妈妈要是待会找不到我该着急了。”
小孩朝沈巍挥了下手告别，然后跑开。
沈巍有些怅然若失，他轻声道了句再见。
那个小孩是第一个和他说话的人，他尚且不知是否能再遇到他，也不知往后会如何。那个拥抱让他的心口积攒了些许温度，就像一颗火种燃在他的胸间，微弱的泛着光。还未等沈巍从思绪中抽离，一股突然出现的吸力就把他卷了进去。那个奇怪的虫洞再次出现，本来在街上大变活人这样的事情应该十分惹人注目，但路过行人却都熟视无睹，仿佛有不知名的法则笼罩，那个虫洞只对沈巍一个人起效，沈巍身形消失那刻，虫洞也消失在这片时空里。
等沈巍睁眼的时候，他所处的又是那片星空。难道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地吗？沈巍不禁皱眉，那几个黑洞依旧在原地出现，只不过数量上却少了一个。沈巍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，他起身毫不犹豫的跃进第二个虫洞，希冀他的猜想能得到验证。
这次显然没有第一次那么顺利，虫洞中出现的阻力变大了些，他出现的地方也不再是无人的小巷，而是某处天台。天台上还有一个倚着栏杆抽烟的少年，沈巍出现的太突兀，想要不引人注意都难。
少年看着突然出现的人，神情透着股冷漠和疏离感，既没有表现得惊慌失措，也没有表现得格外感兴趣。他掏出手机“咔嚓”给沈巍照了张相，这才把手机塞回兜里施施然询问。
“地星人?”
这实在是无法反驳，素来不会说谎的沈教授点了点头。少年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，朝他拍了拍自己的裤兜，看得沈巍一头雾水。
“我问你一个问题，你要是回答得好，我就不举报你。但是你要是想对我做什么，半个小时后你的照片就会出现在通缉网上。”
少年像是对此成竹在胸，半点也不慌张，他甚至还有空又抽了一口烟这才碾灭烟头，朝沈巍挑衅似的吐了一口烟气。
“怎么样?”
沈巍点了点头应允下来。
“好，我尽力。”
少年又沉默了一会才说出他的问题，他像是对此抱有疑惑许久，而今寻得个机会，便想求个答案。
“你如何看待生死与时代的终结?”
沈巍闻言不禁多看了他一眼，十四五岁年纪的人，显然不会思考这样深刻的问题。最是无忧的年纪，如果问出这样的问题未免多少有点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的意味，然而少年的神情却让沈巍觉得他并不是这样。他就像一只被包裹在名为困惑与痛苦的茧中的蝶，费尽力气想挣脱束缚寻得自由，但缺少一个契机，而今沈巍出现。
“从没有人能逃脱生死的桎梏，只不过是时间维度上的快慢罢了。生死从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生的终结，当一个人不再被提起，甚至不被承认他存在的意义，这才是死亡。即使他活着，依旧是死者，行尸走肉。”
“真正支持我们往前走的，是那些美好的、值得坚持的、值得珍惜与回忆的一切。”
沈巍看着少年，放轻放慢了声音。
“不应该让生死，或者说，你所遭遇的一切成为你的束缚。时代的车轮不会为任何人停住脚步，后人站在前人骸骨堆积的高塔之上方才能更近的仰望星空，接触星空。”
沈巍将他的观点娓娓道出。
“时代永不会终结，它只会被更新，被替换。就像日月交替，像潮涨潮落。失去的不复再来，新生者未来可期。”
少年若有所思的看了沈巍一眼，不过片刻，他又抛出更尖锐的问题。
“如果某天需要以你的死亡去换得某个旧时代的终结，后人站在你的骸骨上迎来光明，你也乐意?”
他嘴角掀起丝嘲讽的弧度，连那颗嘴角的小痣都显不出温和来。
“如果有一天需要我以性命去换得你所说的旧时代的终结，我愿意这么做。”
沈巍缓慢而坚定的回答，他的目光与少年对上，满是诚恳。
“值得吗？”
少年像是被触动，又追问了一句。
“值得。”
沈巍轻声而肯定的回答。
少年也不说对沈巍的回答满不满意，“嘁”了声摇摇晃晃的从他身边走过，在沈巍以为他会头也不回的离开的时候，他却突然拍了一下沈巍的肩膀，语气轻佻的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。
“我去买几个橘子，你就站在此地，不要走动。”
说完像占了什么便宜似的笑了声，在人一头雾水的时候插着裤兜吹着口哨离开。
天台上只剩沈巍一人，如他所料，那个虫洞再次出现。他漂泊在某个人的某条时间线上，成为这个人生命中可能无数次出现却不被铭记的过客。
沈巍尚未来得及体味心头的那股酸涩感，便被虫洞卷入倒溯着回到原地，那片死寂的星空。而面前的虫洞只剩两个，沈巍休息片刻，再度跃入倒数第二个。
这次的过程很快，快得他甚至来不及反应，就已经结束。就像是，过往的时间线遭到了改变，以至于本该如此的结局出现了变化。他只隐约看到有两个人捧着花束站在某处高大建筑物前，四周一片祥和，像在迎接一个新时代。
眼下便只剩最后一个虫洞，不知它通往的会是过去还是未来，然而行至此时，沈巍亦无退路。有时候，你必须去做出一个选择，前进亦或是后退，也都比在原地踏步要好。
他的身影消失在那最后一个虫洞里，这片星空也恢复了原本的平静，就像这个人、这几个虫洞，都未曾出现过一样。
沈巍来到了另一片星空，不同的是，当他转身的时候有人出现在他身后。相似的眉目，从孩童到少年，再到青年，他曾缺席的那些年份以如此方式补足。
“我说过，我们会再见面的。”
赵云澜笑着朝沈巍伸手，他轻轻搭上去握住。
我今天才知道，我之所以漂泊是在向你靠近。
他握住了这只手，一切都已改变。
等到你的那一刻，再见面的这一刻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。
关于时空的法则。
同一时空中，相同的一个人不能同时出现，不能彼此碰面，如果碰面了，其中一方会被快速遣回以免造成时空混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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